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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自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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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衍把她緊緊抱在懷裏, 她曾經投懷送抱過,乖順的和只撫平了毛的貓。狡黠的眨著眼,靠在他的懷裏, 看似乖順,其實滿腦子裏頭全都是引得他一時麻痹, 然後迅速從他的懷裏逃之夭夭再也不回來。

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,容衍都感覺到她並不為自己掌控。他可以看破朝堂上那些人心裏所想, 他以君命, 以前程功名驅使著那些人為他前赴後繼, 馬首是瞻。可是卻拿她沒有半點辦法。

她或許是有事有求於他,但並不急切,能成最好,若是不能成,又或者覺得他要的太多,就會抽身而出。

她和那些為情所困的女子根本就不同,她置身事外冷眼旁觀,覺得有趣便來你情我願, 若是覺得沒意思了,那就一別兩寬各自歡喜。

可是他付出了真心,為什麽要被她這麽殘忍的丟在一邊?

容衍雙臂收緊,他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, 用力的將她收緊,好似如此之後就這麽鑲嵌在自己懷中。從此千年萬年,如此親密下去。

芙蘿被抱得白眼都要翻出來了, 容衍突然來的還這麽一下,猝不及防之下,她感覺自己險些沒有被壓死。

“放……”芙蘿掙紮著嘴裏冒出一個字來,然後感覺到背後雙手力氣的再次用勁,芙蘿兩眼泛白著,把後面一個字給吞到肚子裏。

現在容衍瞧著似乎不太對,要是她繼續說出來,弄不好自己就真的要被容衍給抱成一張餅了。

擁抱是很親密的,尤其這個時候,他緊緊的把她抱住,所以直接就迎面貼著他了。

這只是親密而又微妙,濃烈的男子氣息直接從身前湧過來,毫無防備之下,就被罩了個結結實實。

他長長短短的吐息就在耳邊,芙蘿感覺自己似乎是惹著了什麽不該招惹的。

“陛下,抱得太緊了,我喘不過氣了。”芙蘿動了下,感覺加在身上的桎梏又收緊了,她無可奈何的站在那裏,輕聲開口。

容衍加在她背後的手臂放松了些,“我要你,我只要你。”

芙蘿幹脆直接往他的身上一靠,頭顱壓在了他的肩膀上。婉轉留戀讓容衍直接環在她的身上。小心翼翼謹慎萬分,生怕自己不小心弄痛了她。

“陛下說笑了。”芙蘿此言一出,就察覺到容衍的軀體一僵。“陛下現在富有四海,陛下想要什麽便有什麽,我如今已經年紀大了,青春不在。陛下何必在往事上看不開呢。”

嘴裏這麽說著,手臂卻是勾在了他的腰上。

“一切都已經過去了。”

容衍握住她的肩膀,雙目發赤的盯著她的雙眼,芙蘿擡著頭望著他,她被他這麽握住肩頭,竟然沒有半點要怕的意思。

“陛下忘了吧。”她神情也哀切,“我也一塊和你忘了。”

容衍沈默下來,四周的風似乎都停了,芙蘿能聽到他在自己耳邊的吐息,“陛下。”

“我為什麽要忘記?從頭到尾,我不是受你撩撥麽?”容衍突然問。

哎喲,這可無法反駁。

芙蘿想。

“開始是你,說喜歡我的也是你,到了如今,說要一別兩寬也還是你。你到底要我怎麽樣?你可曾為我想過,哪怕對我有一絲一毫的憐惜?”

她被握住了肩膀,直接被摁在了他的面前,芙蘿望著容衍發紅的眼底,她差點沒把從未給說出口。

原本就是抱著天上掉下個未婚夫來相處的,也沒打算嫁給他。從頭到尾就是撩一撩,然後大家就各就各位的想法。既然如此也沒法真的怎麽樣。所以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給過半點諾言。

容衍早就知道,她心裏想什麽,哪怕嘴上不說,可從她的所作所為裏到底是能看出來點。

他沈默下來,手也從肩頭上滑落而下,直接握住了她的手。

“罷了。”

他突然道。

芙蘿看他,只聽他道,“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。”

這話芙蘿下意識就覺得不好,而後他放開她,往外走去。

他走的很慢又極其穩健,芙蘿在後面看著,原本不知道死到哪裏去的良心竟然生出了點愧疚來。

說到底,仔細想想,容衍也不過是個自小從來沒有受過多少喜愛的人罷了。

芙蘿沒有追上去,目送他離開,出了這麽一樁,她也沒有任何繼續游玩下去的心了,和侍女草草回去。

她連著兩天都是呆在公主府,宮裏也沒來人。也對,雖然說是親戚,但也沒有日日都派人過來的道理。知道長輩病了,隔一段時間過來看,就算是禮節盡到,也沒有當做爹娘來孝順的道理

哪怕是岳父岳母也沒有這樣的。

宮裏不來人了,芙蘿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自己該是松了口氣,還是該如何。

她呆在公主府裏哪兒都不想去了。

一會侍女送來拜帖,說是有人想見她。芙蘿看了一眼帖子,上頭寫著韓綽兩個字,過了好久,她才想起韓綽是誰。

芙蘿在公主府裏呆上了一段時日,對那張陰柔的能和女人比美的臉龐,到還有些印象。

既然上門拜訪,她也不會把人給無故拒之門外。

不一會兒韓綽就被侍女領著過來。韓綽見著她就坐在水榭那,她今日換上了稍微厚重的道袍,頭上一頂蓮花冠。今日的日頭不錯,但照在她身上生生的映出了幾分清冷的意味。

“仙師。”韓綽過來輕聲喚她。

芙蘿回頭過來,見著韓綽,韓綽著窄袖長袍,顯得身條清瘦纖細,和那張臉在一塊也多了點惹人愛憐的味道。

“韓公子。”芙蘿和他打了個招呼,讓他坐下,又讓人給他送了溫茶來。

“沒想到韓公子竟然來公主府了。”芙蘿離著韓綽一丈多遠,她靠在亭子的扶手上,笑得有幾分漫不經心。

韓綽今日是特意過來見她的,原先韓悅不讓,可韓悅也攔不住他。

“自從見過仙師一面之後,我就想著下次見著仙師是什麽時候,可像上回那樣,和仙師不期而遇,恐怕也難得遇見一次,所以這次在下便鬥膽上門拜見,還望仙師海涵。”

他聲音略帶點沙啞,像是被什麽熏壞了嗓子,將要好的樣子。

並不和她以前聽過的,在他這個年歲的男子那般的嗓音。

“沒什麽。”芙蘿懶懶的看他,“反正我此刻也是無事,見見你也是極好的。”

這話讓韓綽高興起來,他知道她這個人向來隨心所欲,除非形勢比人強,要不然還真的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,隨著自己的心意來。

她既然說了這話,必定也是心裏這麽想的。

“韓公子可有婚嫁?”芙蘿上下掃了韓綽一眼問。

她對男人幾分欣賞美色,美色之外,還想要看幾分才情。若是還有風骨,那她可能簡直是撿著寶了。

芙蘿和這些人的相處極其有分寸,都是談天論地放松心情,其餘的一概不會越界。所以她也不會和有婦之夫來往,免得平白無故的給自己招來麻煩。

“尚未。”韓綽頓了下答道。

芙蘿靠在那裏,“可惜了,照著韓公子的品貌,多少小娘子想要嫁給你。”

韓綽只是一笑,並未把話放在心上。

芙蘿說完那話,似乎沒了多少和他說話的心思,掉頭去看那邊的湖面。自從賀琬被人推下花池之後,這個地方也多出了不少人看著,免得又舊事重現。

“仙師看起來有心事?”

芙蘿瞥了一眼韓綽,“那倒也算不上。只是有些煩心罷了,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。”

韓綽放在膝上的手握緊了兩下,芙蘿見著,“韓公子有話想說?”

“我見了仙師之後,一直想什麽時候再見著仙師。”

芙蘿聽著直接看過去,韓綽此刻直接盯著她,“我想若是一直能見著你,那也是極好的。”

芙蘿不是沒有聽過男人的甜言蜜語,不過和韓綽這樣,她見了不過才兩三次,就急著表明心意的。

她好笑的看著他,“公子是否太心急了點?”

韓綽搖搖頭,“不,只是忍不住吐露心聲罷了。”

芙蘿聽後笑了起來,見多了那些男人委婉的手段,遇上這種直來直往的,還真是讓她有點新鮮。

“你這算是自薦枕席嗎?”芙蘿手裏的拂塵隔空輕輕點了下他。

韓綽笑容有點邪氣,“如果仙師想的話,也可以。”

芙蘿笑的更厲害了,“你倒是坦率。”

“不過,這心意我領了。”

芙蘿見著韓綽的臉色變了,她原先以為韓綽不過是說著好笑的。竟然還真的有人要上趕著給她做面首男寵?

有不少男人對她有那個意思,不過她不打算真的有什麽,原因無他,只是她覺得這種關系會很麻煩。男人糾纏起來,遠遠比女人還要麻煩。

更別說萬一有個什麽,鬧起來也難看。

“和郎君談天說地就很好,至於其他的,我們還不熟。”

芙蘿淺笑,她靠在那裏,三言兩語就將韓綽變了的臉色給拉回來。

韓綽坐在那裏,看著芙蘿靠在那兒,憑虛當風,“我也只要見著仙師就好。”

見著她一人就好,身邊不需有其他的男人。

芙蘿見狀只是笑笑,根本就沒把韓綽的這話放在心上。

芙蘿留韓綽坐了一會,就送韓綽離開,臨海大長公主那邊請她過去坐坐,“現在我這個做娘的也鬧不清楚你想什麽了。”

“陛下那裏你處著,這邊那些公子哥你又見著,兩邊哪裏也不耽誤。”

說到這裏,臨海大長公主感覺自己女兒的做派比那些侄女都還要厲害,公主們嫁人都是替父皇嫁的,不受寵愛一點,和家裏的駙馬處不來。常有和外面人來往的,有些幹脆就養了面首。

“我得提醒你一句,這男人嘴裏說是宰相肚裏能撐船,其實他們最小心眼不過,到時候你這兒的消息傳出去,他惱火那就不好了。”

芙蘿哦了一聲,臨海大長公主見狀,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。

“娘,你怎麽不學那些表姐外面弄個人啊。”芙蘿問。

這話直接讓臨海大長公主差點沒嗆到,臨海大長公主目瞪口呆的望著她,芙蘿倒是不覺得這個有什麽,都是紅塵男女,也無所謂這些,“我聽說爹那裏每年都不停的換新人,娘你這樣也太孤單了。”

“算了,”臨海大長公主連忙喝了一口水壓驚,“我就嫁過兩回了,還不知道男人是個什麽東西?都是麻煩玩意兒。”

臨海大長公主連續喝了兩口水,才覺得自己心口的驚嚇才算是平伏下來了,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芙蘿,“有你和阿旭兩個,我已經是焦頭爛額,還來一個男人,我怕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。”

“你們兩個就已經夠讓我受的了,還來一個。”臨海大長公主說著,又往芙蘿的臉上捏了一把。

芙蘿被臨海大長公主一下就捏到了腮幫子肉,一張臉都要鼓起來了。

“你呀,真的是。你就不該托生在我肚子裏,應該去和我那些侄女一樣,托生在那些娘娘肚子裏頭。”

芙蘿一下鉆到臨海大長公主的懷裏,“我才不想呢,做娘的孩子才是最好的。”

“雖然有爹沒爹一個樣,但是只要有娘在,那就一切都好了。”

她賴在臨海大長公主懷裏,臨海大長公主嘆口氣,“你呀,比阿旭還讓我不省心。”

郭旭現在被帶到宮裏去了,由皇帝親自盯著讀書,宮裏的師傅隨便拉一個出來,在外面那都是響當當的人物。這待遇比當年的太子都差不了多少了,只要人不是太廢,再憑借自家的背景,前途是有的。

就只是女兒需要費更多的功夫。

“我總得要把你的終身大事給安排好了,”說起這個臨海大長公主就犯愁,“陛下也真是,對你有意思,就該定了。偏偏這般不上不下的。”

臨海大長公主聽說芙蘿在宮裏吃穿用度那都是極好的,但皇帝沒表態,下面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意思,這邊巴結著,但也有些人說閑話的。

臨海大長公主知道芙蘿對容衍沒有嫁娶的心思。也知道芙蘿有主意的很,下定了決心,就挪不動了。

“你也該知道分寸,你想要和誰來往,娘也不攔你,不過裏頭的分寸你該知道。”

芙蘿沈默了小會,擡頭很是認真問,“娘,我給你弄幾個小郎君來吧?”

話語落下她腦袋上就挨了臨海大長公主的幾下。

這幾天皇帝的心情不好。

是很不好。

戶部尚書就在朝堂上被皇帝摁著頭,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頓。

年輕皇帝禦下算不上寬松,甚至算得上是嚴苛,但大庭廣眾之下,還是會給人幾分薄面。入秋之後,戶部要把一年稅款以及各項開支都要報於天聽,皇帝看了一遍,連接問出幾個刁鉆問題,正巧戶部尚書不清楚,就被一頓好訓。

皇帝說話不緩不急,可還叫人滿頭大汗。

戶部尚書冷汗如雨,立刻跪在地上請罪。

訓完了戶部尚書,容衍擡頭在眾臣裏看了一圈,眾臣們大氣都不敢出。不過就是這樣,還是被挑了幾個錯,在場的那幾個,一大半的都被罵的狗血淋頭。

好不容易議事結束,退出到外面。到了外面個個如釋重負,恨不得腳下生風直接走掉。

黃孟看著臣子們個個恨不得離甘露殿十萬八千裏的模樣,步入殿內。

容衍坐在上首的龍椅上,才發過火,他的臉色著實不好看。

“陛下今日似乎心情不好。”黃孟道。

“沒什麽,可能天氣幹燥。多喝點水就好了。”容衍答道。

黃孟聽後,只是笑了笑。

“如果陛下覺得有些心煩意燥,倒不如宣清惠仙師入宮為陛下講清靜經。”

容衍擡眼起來,看到黃孟低頭下來。

“陛下,心病還須心藥醫啊。”

“既然放在外面不放心,接回來就是。”

容衍坐在那裏,他扶著禦案,臉色並不好看,“她不想來,何必還讓她來?”

“這也是,既然如此,還是讓清惠仙師繼續修道。不過看仙師的資質,似乎在修道上天賦不好,聽說大長公主為她的前途煩惱不已。好歹也是皇親國戚,陛下何不為仙師介紹一個青年才俊,給她一門好的親事。這樣,大長公主對陛下一定感激涕零。也彰顯陛下的心胸寬闊。”

“黃孟,你話太多了。”容衍臉色拉下來。

黃孟也不見驚慌,他直接站在那裏,“是,奴婢失言,還望陛下恕罪。”

容衍坐在那裏,突然他道,“代王之子接到京城裏來了吧?”

代王當初在容征削藩裏被逼死,代王妃也跟著自殺。代王之子年幼,被看守起來,又生了一場大病,最近病才養好,被容衍接到京城來。

“是,今日就已經到京城了。”

容衍在龍椅上仰首閉目似乎在想,“雖然有宮人內侍照顧,但到底有不足。”

“正是,缺一個能照顧的了,也壓得住他們的。畢竟這年歲的孩子,沒有個長輩壓著,宮人和內侍是看不住他們的。陛下又日理萬機,哪來的精神來看孩子。”

黃孟這話說的再妥帖不過,容衍的臉色緩和下來。

“不過也不必一定是她。”

黃孟站在那裏,“奴婢說的也不一定是仙師。”

黃孟笑得一派的忠心模樣,“仙師乃是大長公主愛女,再加上她從未生育過,至於如何教導孩子,恐怕力有不逮。陛下不如另請一位宗室年長長輩過來代為照料?”

此話一出,容衍的臉色火燒火燎的壞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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